patrickkhu

一个礼拜了,让我看看理想和现实的差距


-我们俩不在同一排,她前座我后座,她看不见我在抖,我也没抖

-依然骂了傻逼政府,但没有紧张,因为司机是个很健谈的人,没有带着圆帽子,也没有粤语口音,是个研究生,赚外快的。

-司机说了很多笑话,包括不仅限于,英国政府真的很傻逼,但是这么傻逼是因为,他们的人民很迷。

-所有国家都有很迷的人,我说,于是司机说了一个操作

-某天司机去吃饭,下雨了,他开着自己的小车被堵在了路上,这时他发现他左前方那辆车的车顶是开的——敞篷,我的意思是——然后他往右看了看,发现右边的司机正和敞篷的那位对视,大约那么十秒后,两位司机似乎达成了某种交易,右边那位司机把自己的车顶也打开了。于是在这个大雨天,两位司机就敞着车棚被堵在了大马路上,并且似乎很满意的亚子。

-总之,司机说,你们才来没几个月,其实久了你就觉得习惯了。但是,我说,我都不知道会不会再来了。

-司机在英国呆久了,有点不知道国内的情况,于是问室友,欸你是武汉的,武汉那段时间真的那么惨吗,室友说是的,我有个同学的爸爸还有爷爷,舅父也上一线了,我....室友说着难过了,司机于是安静了一段时间。

-司机其实很好,在机场等着我们俩拿到了登机牌才走,他也很怕航班取消——太多取消了。



-机场里果真如梦似幻,我现在唯一记得的就是我们俩一直在排队,然后进去了之后我室友开始给我换雨衣浴帽口罩手套....结果我室友因为一身塑料所以被一个老外嘲笑了。

-她很生气

-我也有点


-直飞,国航给的饭全是面包牛奶之类的,卤蛋好吃,电影好少,张艺谋的影前半部分好好看,后面萎了(画面还蛮有意思的)


-武汉的室友回不去,只能留在上海,我们就被迫分离了。走的时候她又哭了——我要是她也要哭了。

-室友说上海的隔离饭并不好吃,而且如果不去接饭工作人员会破门而入。可以外卖,但是好贵,承担不起。

-前社长和前社长的朋友都回来了,都在隔离,隔离酒店里连椅子也没有,于是站着写作业——八小时,腰没了。


-有很多朋友回不来了,国内发了禁令,大约可以明白国内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由于有太多的当事人是亲近的人,于是难免心寒,无法理智,拉着室友骂了一顿。

-室友:唉😔


-整理行李的时候才发现拿错了箱子,于是行李箱到现在还在上海。

-小说被我扔掉了,写完结尾之后小说似乎就失去了意义。

-看了一下午脱口秀,依然不喜欢频繁的黄段子,我的意思是,这可能是国家特色,但我其实不喜欢任何事情都扯到sex上面,性别对立,性别歧视,性别运动,性别,性别,性别,性别。

-室友似乎习惯了,我也快习惯了,但是还有一个礼拜隔离就结束了,室友买到了回武汉的票,我还在醉生梦死,之后会怎么样呢。在英国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着回来,真的回来了才发现回来不是唯一的事情,生活还是在继续,时间也是。










B:

马上我就能感受到什么是逃难了


  



  

我来预言一下


  



  

我和我室友拽着我们那三个箱子风尘仆仆上了我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车朝着机场一骑绝尘,期间我室友紧张的手都在抖但是双目无神一言不发,我看着她抖不由得自己也紧张了起来,于是两个小女孩就开始一起紧张仿佛紧张就能救救自己或者救救这个国家的傻逼政府傻逼首相。


  



  

不不不,不是傻逼政府,我看着手机忽然觉得我自己一点都不客观,是mz政府,在这样的情况面前mz政府的弊端暴露无遗,可见任何政体都不是完美的。话虽如此可是其实我早就骂开了,狗屁自然选择狗屁海德公园,我看你们就是想搞邪神仪式引导达尔文重生。


  



  

我室友忽然说,xxx,你说现在武汉怎么样,我们到了上海回的去吗,我回得了武汉吗,我说,不知道,我觉得你回不去欸,没事大不了我们俩都被隔离,可能酒店还是住隔壁。室友于是不说话了,我也说不出话了。


  



  

司机可能是个带着粤语口音的中国人,他应该戴着顶毛线圆帽子,一边开车一边叹气,唉呀,小姑娘啊,来留学吧,真可怜呀....快回家吧。师傅,你们也要小心啊。


  



  

我也不知道最后会往哪里走,新加坡泰国埃塞俄比亚还是直航...但是机场里我应该什么都想不出来,只能跟着指示到处乱跑,运行李过安检过海关查体温...最后估计会坐在候机室里一动不动。我室友会打开书包狂吃巧克力,然后说xxx,快点吃,飞机上不要吃东西。吃完我们去换口罩浴帽还有手套,xxx——


  



  

到时候我肯定会觉得一切都在飘,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会觉得这是一场梦,我室友,司机,轿车,我们的行李箱,还有可能人满为患的机场一定全部都在记忆里飘荡但无法组合。我室友左耳朵旁边长着一颗肉粒,起初我以为是她上火,之后她说是天生的,我就觉得那个很像龙角,便和她说你现在好像深海公主hhhhh,她说对,我就是从海底来凡间历练的人鱼公主。


  

她那个时候已经开始不安了,不,其实我自见到她起她就很不安,她来自武汉,她当然不安。她那时候一天到晚都在担心父母,她不断说幸好我提前来了否则我妈连家都回不去....我不安的时候她反倒会镇定,xxx,没事,你看我们的人生经历多丰富,我爸妈也都活的很好,没事。但我又想起来就算我们回了上海她估计也回不了家,她昨天晚上给武汉市长热线播了半个小时电话,一个人都没理她。


  



  

我昨天关在房间里聊了一上午的天,社团活动竟然因为疫情改成了线上活动,于是我竟然又可以参加了。话题还是老一套,今天的主题是什么——哦这本书...欸好看!不行不能说,剧透了,下一本,哦哦哦,我喜欢博尔赫斯,但我看不懂,对对对,环形废墟很妙,但好像说不出来妙在哪里,欸,为什么永远只有你们几个说话,各位,前社长,xx,说点话啊各位——


  



  

其实我就想听听你们聊天,前社长的声音从麦克风里传出来,我去上课啦,拜拜。于是一时间大家隔着白色屏幕面面相觑了。


  



  

晚上写了一整晚的小说,敲敲打打,但还是在一千字上下徘徊,期间和基本没联系过的哥哥聊了会天,他说还是要好好学习啊,然后好好工作,但是他自己却不想工作,只想谈恋爱,我想起平日里他的朋友圈估计这人八成是个小gay,于是只能和他说,但谈恋爱也不是想谈就谈的啊。


  



  

小说还是留在一千字,但是结尾早就写好了,可能我是为了结尾才去想着写小说,也可能只是我想发泄。我机票还没确定,但我马上就要去逃难,我午饭还没吃,但我马上就要去逃难,我其实来这里没多久,但我依然马上就要去逃难了。等等,我室友好像很难过,那我还是先去看看她,然后再去逃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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